法官也是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同样的,也看到了她挂在脖子上的参观证,随后法官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说道:“那个小姑娘申请过法庭参观,理由是希望能够接受法律教育。虽然本案是不公开审理,但是辩护律师你的理由并不能让一个小姑娘在法庭之外的座椅上坐下。如果公诉方的耳机发出巨大声响我自然会进行训诫,但在此之前,似乎没有刻意这么做的理由。辩护律师,你还有其他理由吗?”
法庭大门依然被法警开着,法者鸩瞪视着那个小女孩,而那个女孩现在也正紧紧地盯着她。沉默片刻之后,他哼了一声:“没有!”坐回自己的座位。
贾公正松了一口气,他的双脚颤抖,几乎就快要虚脱了。不过现在,他还是吞了一口口水,站直身体,在法警关闭法庭门之后,来到了法庭的中央。
“在2036年的1月1日凌晨0点45分,被害人苏玲玲小姐被发现在缘来KTV的2112号包厢中因为服用大量安眠药而死亡,送医后于凌晨4点9分宣布死亡。包厢中的监控摄像头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损坏,所以无法得知苏玲玲死亡时的具体情节。但是,根据其他一些资料,我们可以知晓苏玲玲在前一天的大致行动。”
贾公正说话的时候一顿一顿,就像是在背书似的,听起来很不自然。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自己的语音语调,转过身从自己公诉方的桌子上拿出一份资料,停顿了一会儿后,开始翻开其中的某一页。
在刚才开门的过程中,法者鸩一直偷偷看旁听席上的那个女孩。只是她始终都抱着的那只天平熊刚刚好地挡住她的嘴,让法者鸩看不出来她究竟有没有说话。自己这个律师总不能公然跑到那个女孩身旁看她有没有说话吧?
“嗯,在2035年12月31日,被害人苏玲玲和往常一样正常在大学上课,当晚,被害人走出了学校前往朝凤街逛街。并且于下午7点10分左右,遇到了本案的嫌疑人常彦卿。嫌疑人生拉硬拽……”
“反对。”法者鸩一点也不客气,“监控视频中最多只能看到两个人手拉着手一前一后,而公诉方的用词显然是在毫无证据地猜测。”
法官:“反对有效。”
贾公正低下头,同时捂着自己的右耳。沉默片刻之后,他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自己加词了……”
听起来,这句话是对着法官说的吗?不太像。
“咳嗯。那么,嫌疑人与被害人一起在朝凤街的一家西餐厅吃了晚餐,之后,苏玲玲单独一人离开了西餐厅,嫌疑人则是继续留在餐厅中。大约半个小时后,嫌疑人才急匆匆地从餐厅离开,出门之后东张西望,有找人的迹象。以上这些,均有监控录像,餐厅工作人员的证词为证。”
法者鸩冷笑一声,说道:“没有错,难道这不正是一个男女朋友之间正常约会,然后稍稍产生了一点点小矛盾后,男方寻找女方的浪漫爱情剧吗?”
贾公正继续咳嗽了一声,说道:“然后,在当晚的10点30分,被害人苏玲玲来到缘来KTV开了一间房间包夜,进入了2112房。自从进入后一直到被人发现死亡,其一直都没有出来过。而等到当晚11点15分,嫌疑人常彦卿也进入了2112房。之后,嫌疑人于1月1日凌晨0点9分离开了2112房后就直接离开了KTV,驾车离开。0点45分,KTV服务人员在包厢门口视察,发现被害人已经因为服用过量安眠药而昏迷。对于这些事情的经过,被告律师有没有异议?”
法者鸩摊开双手:“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只不过是把你在一审的时候说的东西再重复一遍而已。法官阁下,公诉方依然在复述一些所有人都知道,却不能直接证明本案性质的东西。现在也有很多年轻人喜欢在KTV过夜,KTV里面有空调有沙发,只要包个夜睡一觉一点也不亏,比外面开个房间要便宜多了。所以苏玲玲哪怕在KTV里面服用大量的安眠药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整个法庭都肃穆,每个人都看着这个检察官。
的确,刚才他所说的那些东西在一审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当时这段叙述似乎已经足够证明被害人就是被嫌疑人奸杀。可是现在已经是二审,如果还是这样说的话,说服力已经大打折扣了。
“吸……呼……”
贾公正捂着自己的心脏,等了片刻之后,开口道:“那么,如果本案的嫌疑人是无辜的,并且是被害人自己服用的安眠药的话,那么请问被告人,在你离开2112房之前,被害人是否已经服用了安眠药?”
关于这一点,法者鸩早就教过常彦卿应该怎么说。他直接意气风发地环抱双臂笑道:“当然是在我离开之后啦!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会吃那么多,如果我看到她吃那么多的话,我一定会阻止她的。”
法者鸩微笑,毕竟作为男女朋友,在女方服用大量安眠药之后男方是有道义上的义务进行阻止和送医的。如果男方承认看着女方把安眠药服下去而不报警或自行离去,那可能也会担当上一个不小的民事责任。